天机阁国师裘千辰吐血了。
闻讯而来的南帝宁启天匆匆走进正厅,一眼就看见用来占卜推演国运历法的天机盘被沾染上斑斑血迹,国师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倒坐旁边。
宁启天鼻头酸酸的,国师这是为了他呕心沥血啊!
“师叔!
师叔!
您己经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,顺天应命。
这天机,还是不要再窥探才好。
朕,需要您保重身体啊!”
裘千辰看着宁启天,眼里含泪。
他力气即将耗尽,现在虚弱得连擦掉嘴角血痕整整衣冠都做不到。
“陛下,恕臣失仪,臣,臣要去闭关了……闭关?”
宁启天不解的打断裘千辰的话,柔声道:“师叔,您这是伤神了,要少思虑多静养才对。”
“师叔,朕扶您起来,来人,去宣太医!还有,把朕的紫葵灵芝拿来给国师。
那个安魂养神最好。”
小太监奉旨急急忙忙往外跑,宁启天走到裘千辰面前蹲下,想亲手扶他起来。
此时的裘千辰眼前发黑,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己经渐渐模糊。
就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,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。
他颤抖地抓住宁启天的手:“陛下……”裘千辰在宁启天耳边用只能他听到的声音断断续续小声说道:“陛下无须担忧,臣,没事,阿星会带臣,去闭关。
陛下啊!
天机盘示下——今朝有凤来仪,明日女主天下!公主……公主……”裘千辰话没有说完,又是一口血喷出来,然后垂头晕了过去。
宁启天一阵错愕。
裘千辰的关门弟子阿星匆匆赶了进来,他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师傅,含泪跪下给宁启天磕了个头:“师傅早就预料到今日之难,他老人家都己经安排妥当了。
小人这就遵师嘱带师傅去云仙洞闭关。”
早就预料到了么?
那就不会有性命之忧吧?
宁启天点点头。
修行之人的事他一向是尊重的,所以问阿星道:“你师父说没说需要闭关多久?”
“师傅说少则五年。”
“那多呢?”
南帝又问。
“师傅没说。”
阿星低了头,忍住了眼泪“确定无碍?”
宁启天不放心追问。
“是! 师傅算过,有惊无险!”
阿星抬起头,握紧拳,眼神坚定。
宁启天不再问了,裘千辰是他师叔,他相信他的道行。
“既如此,你就守着你师傅在云仙洞,你师傅出关之前,天机阁就交给南宫乾吧。”
“遵旨!”阿星又磕了个头,起身抱起师傅离开。
“这小子,功夫很好啊!”
宁启天望着阿星一闪而去的背影若有所思。
总管大太监义德轻手轻脚走到宁启天身边:“陛下,刚刚收到剑隐阁阁主禹周拜帖,请求觐见。”
“禹周?”
“是。
他今天进宫了,和公主玩了会儿。”
“嗯?
没有闹出什么乱子吧?”
“想收银侍卫当徒弟,斩了一棵老槐树,冲公主甩了一枚闪棱。
公主无碍也没害怕,倒是银侍卫吓坏了,自己去了戒禁院请罚。”
“禹周是有分寸的人。”
“是。
还有,禹周随拜帖附了一张礼单,礼品十分丰厚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宁启天双臂抱在胸前,下意识敲动的手指揭示了他的不安。
他还在想国师的话,眼前沾有国师血迹的天机盘十分刺目——有凤来仪?
女主天下?
谁是凤?
北秋国那个嚣张跋扈的女人?
他想起北帝秋乐寒的皇后宫芙蓉——北秋国的实权掌控者。
秋乐寒个怂货!
居然让他的皇后做北秋国兵马大元帅,总领军政大事,自己天天躲在丝竹管乐俊男美女中间风流快活。
呸,个昏君!
女主天下?
宫芙蓉难道还想厉兵秣马一统天下灭了南宁国吗?
她有那能耐?
切!
可是国师为什么要提公主?
难道宫芙蓉在打自己小公主的坏主意?
为什么?
因为是霜儿的孩子?
师出同门,宫芙蓉每次霸道傲慢目空一切时,只有霜儿,轻声软语就能气得她疯狂跳脚却无可奈何。
她想母债女还?
呸,做梦!
霜儿,宁启天想到自己的皇后宇文凌霜,心里不由一痛。
当年皇后生下孩子后就莫名失踪,这几年纵然他用尽所有力量依然毫无线索。
难道,是宫芙蓉的手笔?
她有那能耐?
切!
公主,宁启天又想到凌霜给他留下的小女儿,眼前飘过一张粉嫩呆萌小胖脸,心里一片柔软。
这孩子,成天欢蹦乱跳的,好像从来没有听她哭过。